落淮

【文轩】言不由衷 番外三

/- 落淮

又到一年一度评定最佳唱作人金奖的盛典，不过这次地方定在了国外，正好是宋亚轩以前居住的城市。

覃山在打电话给刘耀文汇报工作，顺便询问对下榻的酒店有什么要求。刘耀文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正给宋亚轩打领带，闻言回了一句：“你看着订，我和宋老师住一间。”

宋亚轩则啊了一声：“费那劲干嘛，为什么不住我家？”

刘耀文怔了一下：“你还在那买房子了？我以为你租的。”

“当然！” 宋亚轩骄傲起来，“我挣很多钱的，想买几套买几套。”

刘耀文无奈地笑：“嗯嗯嗯，你有钱。”

所以酒店的事不用惦记了，领带也系得漂漂亮亮的，刘耀文揽着他在沙发坐下来：“你怎么想在那买房的，不都决定回国了吗。”

宋亚轩在拨弄桌上花瓶里的干花：“那要是我回来没跟你和好呢，万一你小心眼记恨我不辞而别，然后带着你强大的人脉像任意碾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碾死我呢。” 宋亚轩学着应萝的语气，“我不想就此断送我的音乐前途！所以我还是滚回国外吧。”

刘耀文笑起来：“你别太戏多了，宝宝。”

哪会记恨他不辞而别呢，他肯回来简直是上天莫大的馈赠了。

两人黄昏时出发，二十小时后平平安安地落地，机场里塞拉斯河很近。两个人把行李交给助理，一起去河畔散步。

这里较之往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白沙细软，鸽子盘旋，咖啡厅伫立在黄昏中，剪影很温柔。刘耀文忍不住牵他的手：“其实我以前来这里找过你，在我听到Alex音乐的那一天。其实我来的很冲动，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这个国家，总之冒冒失失地就来了，现在看起来，我当时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嘛。”

宋亚轩笑着调侃：“我可经常来这的，这你都碰不到我，好惨呦。”

但也还好，如今能和好如初地走在这里，一切都是极其圆满的幸运。

两个人走进咖啡厅，打包了两杯宋亚轩最常喝的咖啡，刘耀文尝了一口，问这杯咖啡有没有什么含义，宋亚轩笑得很坏：“没有，但喝了晚上睡不着。”

刘耀文停下了动作。

宋亚轩大笑起来：“恭喜你，十二点之前睡不着了。”

刘耀文和手中的咖啡沉默对视了一会，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叹了口气继续喝起来，宋亚轩笑得不行：“真的，这家咖啡劲儿很大的，我每次有些感触想深夜写歌的时候都来这里买一杯，它能顶我清醒到明天早上。”

刘耀文很宽容地默认了他的捣乱行为：“那今天呢，不让我睡觉是想做什么？”

宋亚轩也喝了一大口咖啡：“让以前的朋友约了教堂和神父，让他见证我们结婚。”

刘耀文心中砰地一动，骤然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宋亚轩。

然后是一阵如山蹈海般汹涌爆发的喜悦和幸福，在胸腔中剧烈地炸开。

偏偏眼前那人还非要装作毫不在意，认真研究咖啡上的浮沫，其实嘴角噙着笑，开心藏不住。刘耀文哪还管什么公不公众场合，伸手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宋亚轩还没来得及感受来自他身体的颤抖，就被急不可耐地吻住了。

三月多，这里的天气早已回温，此刻却热得好像夏天，周围似乎有当地人在欢呼和起哄，但管他们呢！刘耀文亲了个够本，直到气喘呼呼两个人才分开，刘耀文忍不住又抱他，让他埋在自己肩里。有些胡乱地说了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不断重复自己的开心和激动，宋亚轩听得笑起来：“你跟中文不熟吗，要不你说英语吧。”

刘耀文被他调侃，但不生气，直起身时又在他脸颊亲了两下。宋亚轩故作担忧：“这里这么多人，看来咱们势必要在外网上先出一下柜了。”

“回去我们就公开！” 刘耀文说，“不行，我最好现在就发个微博。” 说着他要掏手机，被宋亚轩笑着按住，“冷静一下，我有一个绝佳的出柜计划。”

两个人沿着小路回宋亚轩在这里的家，宋亚轩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刘耀文双手赞成。

要先保密。

宋亚轩在这的房子不大，是真的只够他一个人住的那种，但刘耀文仍然对这里充满好奇，并用宋亚轩刚到自己家时说的话回敬他：“看来你家也没住过别的狗。”

宋亚轩也笑着说：“我就你一个狗。”

宋亚轩不像刘耀文，有心思请人把不住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两个人埋头收拾卧室，宋亚轩思考了一下：“你回去有工作吗，要不要在这玩两天？”

“我没有，你有，周二你有个采访，你忘了？”

宋亚轩啊了一声叹气：“真麻烦，每天不是综艺就是采访，不是广告就是杂志，我都快没时间写歌了！早知道回国也做幕后了。”

“那是陈玫问你要接什么你都应了。” 刘耀文说，“下次先告诉我，或者直接我来帮你挑资源。”

宋亚轩又笑起来：“好耶。”

——有老公就是放心啊。

盛典在第二天下午，两个人在夜幕刚至的时候出发去教堂，算了算回来之后大干一场还能睡个饱觉。毕竟是公众人物，连领证都很低调，两个人坐上计程车时，刘耀文紧张地手都在抖，宋亚轩笑话他没出息，结果刘耀文捏捏他的手，比自己还抖。

宋亚轩靠进刘耀文怀里，拨弄着他白衬衫的纽扣：“其实我还是得告诉你，因为你的居住时长和签证等很多条件都还不够，我们只能在神父的见证下结婚领证，但不具备法律效应。”

“那有什么关系？” 刘耀文碰碰他的鼻尖，“对我来说已经具备一切效应了，因为是和你。”

宋亚轩心里砰地一下，又听见他说：“再说，我们又不是等不到国内合法的那一天。”

是，相信总会有那一天。

这个国家很少在晚上举行婚礼，没有邀请亲朋好友的新人更是少见，神父接引他们步入教堂，殿内灯光很明亮，但安静得让人觉得庄严圣洁。他们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严肃起来。神父用英文向他们讲解圣经中的婚姻观以勉励新人。直到他们走过红毯，走上高台，转过身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堂，他们听见神父开始进行征询礼，雄厚的誓词回荡在殿堂中。

再接着是他们自己的声音。

“To be my groom,my partner in life and my one true love.

I will love you today,tomorrow,and forever.

I will trust you and honor you.

I will laugh with you and cry with you.

I will love you faithfully.

Through the best and the worst,

Through the difficult and the easy.

What may come I will always be there.

As I have given you my hand to hold.

So I give you my life to keep.

So help me God.”

到了交换戒指环节，两个只知道结婚不记得准备的人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戒指可换，刘耀文沉默了一下，把项链解下来给宋亚轩戴上，宋亚轩则摘下了自己的耳钉，戴到刘耀文耳朵上。

神父大约是觉得这对东亚情侣很有意思，但还是体谅地笑笑，并宣布这对新人，已在钟声敲响的这一刻，正式成为婚姻关系。

神父转过身，笑着面相二人：“Now you can kiss your groom.”

——在漫长的亲吻中，神父看着他们，送出了最真挚的祝福。

第二天下午，成功成为已婚人士的二位神清气爽地来到庆典现场，虽然激战到后半夜，但一觉睡到中午，衣服妆造不用他们操心，车也不用他们开。两个人上次参加庆典还是一前一后两辆车出来的，这次干脆覃山开车陈玫副驾，两个人待在后座为所欲为。

下车的时候恢复正经，一左一右从两侧下来，在闪光灯和快门声中并肩向大厅内走去。——说起来，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走红毯。

两个人在最前排落座，颁奖典礼向来从分量最轻的奖项开始，越往后含金量越高，被提名的人越少。有些奖项不限年份，因此很多以前宋亚轩用Alex这个名号写给别人的歌还在被提名，一串看下来，宋亚轩碰碰刘耀文：“看到没，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刘耀文被他逗笑，正好镜头给到他们特写，两个人一起犯了典礼观众席艺人最忌讳的一条：没看镜头。

两个侧脸，还在笑。

很快后面又传来了一个笑声，好像是看到屏幕之后没忍住的应萝。

好多中国人。

应萝拿了华语潜力女歌手奖，谭瑶拿了最创新词曲创作人奖，两个奖不在一起颁，因此她们准备好的答谢词没能一起说，不过还是很开心，下台之后应萝等着谭瑶，两个人一起回去落座。宋亚轩想起刘耀文曾说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台下看着应萝谭瑶欢声笑语的场景，在这一刻才能身临其境地明白他当时的视角和感受。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问刘耀文，主持人突然开始宣读年度最佳唱作人的提名，宋亚轩一紧张，又正襟危坐回去，屏息凝神起来。

这一次最佳唱作人的提名简直翻倍多，宋亚轩拿出自己当年听六级听力的架势逐条地听，终于在一大堆人名之后听到自己和刘耀文的名字。虽然在意料之内，但也说明竞争会在他们自己之间产生。刘耀文感受到身边人有些紧张，于是侧了侧身子小声道：“谁没拿到奖谁做一个月饭。”

宋亚轩被逗笑，瞬间松弛下来，看他一眼：“要是都没拿到呢？”

“我做。” 刘耀文说，“因为本来就是我做。”

所有被提名的人都紧张得要死，精神高度紧绷，只有他们两个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主持人在这时用英文宣布：“获得本年度最佳唱作人金奖的歌手是——”

宋亚轩小声说：“肯定是你的《不冬眠》，刘老师。”

刘耀文也小声说：“肯定是你的《5:23PM》，宋老师。”

宋亚轩调侃：“获奖感言想好了吗？”

刘耀文：“应该是你想吧。”

——“本年度最佳唱作人金奖最终得主有两位，宋亚轩、刘耀文，恭喜！”

《烟花升停在星夜》在庆典中绚烂地响起，观众席爆发出掌声，舞台上喷发出层层叠叠的金粉和彩带，镜头给了两个人长久的特写。宋亚轩啊了一声：“原来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们。”

刘耀文和他一起站起身，在镜头中维持着他一贯的宠辱不惊，等镜头照不到侧脸时才小声说：“这彩带怎么不等我们上去就喷啊。”

宋亚轩笑起来：“不知道，放早了吧。”

两个人顺着舞台侧面并肩而上，逐渐行至舞台最中央，聚光灯平等地照亮他们两个人，直到这一刻，那种圆少年时梦的真实感才真真切切地降临。他们想到，曾在大学时期，他们就在盼望着能有一次并肩站在台上颁奖，享受所有人的目光和掌声，听见所有人为他们付出祝福。

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们。

虽然在国外，庆典的流程一直在使用英文，但他们两个站上去，发表获奖感言时还是坚定地使用中文，主持人问他们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激动，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宋亚轩笑了笑说：“因为今天还有件更激动的事，在那件事上倾注了所有喜悦，所以现在看起来会平淡一些。”

主持人好奇地问是什么激动的事，这次开口的是刘耀文，他真的把自己高冷冰山的人设维持地尽心尽力，像在讨论寻常天气一样淡然地说：“今天凌晨，我和宋老师正式成为婚姻关系。”

台下的中国人瞬间沸腾了，听不懂中文的外国人面面相觑，宋亚轩便体贴地用英文翻译了一遍。瞬间整个庆典都为他们欢呼鼓起掌来，主持人惊讶之后也立刻送上了祝福，笑着说他们今天是双喜临门。

遥遥万里之外，同步直播的国内，微博上热搜话题瞬间一连爆了几个。cp粉们敲锣打鼓喜极而泣，早已看出端倪但始终不肯承认的唯粉在被正主当头一锤后还是骂骂咧咧地送上祝福。围观的路人惊讶过后又很快平静，是他们两个倒也正常。不和谐的声音也有，但在祝福大军之中没掀起一点波澜。台下的应萝激动地快泪洒当场，把自己裙子攥皱了还要攥谭瑶的：“救命，为什么进来不能带手机，我好想刷微博。” 场外的覃山和陈玫接到消息，相视一眼，同时开口：“他们今天出柜的计划跟你说了吗。” “……没有。”

台上的两位还是相当淡定，颁奖仪式还在继续，两个人在欢呼祝福声中一起接过最佳唱作人的奖杯，主持人问他们还有什么获奖感言。两个人对视，又笑起来，同时道：“你先说。”

那就一起说。纷乱的彩带再次飞舞，他们的歌依旧响彻于场馆，台下渐渐安静下来，全世界在等他们的感言。

“我们会永远，像热爱音乐一样爱着彼此。”

他们说。

虔诚地，温柔地。

“这份爱无法用什么程度来形容。”

“因为已经是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End.